5月10日，青島市李滄區升平路環衛公司停車場內，臧堅收工后在清洗清掃車輛。 本報記者 黃康 攝
5月10日，在青島市李滄區升平路上，80后環衛工臧堅正駕駛著微型掃路車緩慢平穩地將路牙兩側的塵土收集起來，行駛過的路面一塵不染。11點半作業結束后，臧堅將車輛安全停放，立刻趕去菜市場購買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食材。“醫生說我媽要吃清淡些，中午做個西紅柿炒雞蛋，晚上給做個炒芹菜和燉土豆吧!”
臧堅，1987年2月出生，是山東青島李滄環衛公司的一名環衛工人。誰也想不到，這位穿著環衛制服的小伙子曾是一個程序員，精通網絡編程、APP后臺制作。然而，為了照顧患肺癌晚期的母親，2年多前，他辭去了網絡公司程序員的工作，在自家樓下，當起了環衛工。臧堅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當環衛工無論是收入和工作環境都沒法跟做程序員比，但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母親癌癥晚期，獨自挑起生活重擔
青島市第三人民醫院的病房里，張永華躺在床上吸著氧，看起來氣色不錯，而在一旁照顧媽媽的臧堅則略顯憔悴，一米八的身高，體重也就60公斤左右，剛剛30歲后腦勺就能看見一撮撮白頭發。
張永華退休之前是青島市第九棉紡織廠的女工，后來下了崗，又和丈夫離異。為了養育兒子，她干過旅館清潔工，做過家政，當過超市收銀員。從小到大，兒子臧堅看在眼里疼在心上。2012年，張永華退休了，臧堅也畢業工作了，周圍的人都說“老張你可以頤養天年了”，不料一場不幸降臨到了這個家庭。
2015年11月的一天，張永華買菜回家時，突然感覺胳膊使不上勁兒了，一開始只懷疑是頸椎出了問題，直到去醫院做完全面檢查，才知道得了原發性肺癌，已是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腦部了。醫生說甚至可能只剩半年的壽命，需要立刻入院進行化療。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醫院、怎么回來的。”臧堅告訴《工人日報》記者，從小到大，自己與母親相依為命，當時接到電話后整個人都是蒙的。然而，生活和工作的雙重重擔一下子全向他壓來時，這個80后小伙并沒低頭。
幾乎不會做飯的他，每天下班回家開始獨自買菜做飯，做完飯之后又攬下了收拾家和照顧母親洗漱的工作;平日里如果母親在醫院住院，臧堅會在醫院搭個簡易床，有時候醫院床位緊張就在過道里將就一晚……
為能在5分鐘內趕回家中，在家樓下當環衛工
“多虧俺這個兒。”張永華告訴記者，兒子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從山東理工大學畢業后本可以繼續深造，但考慮到家里的條件而選擇了工作。娘倆相依為命，要不是自己患病的身體拖累了兒子，他肯定比現在輕松。
2年多前，臧堅辭去了青島一家網絡公司程序員的工作，在自家樓下當起了環衛工，雖然以前做程序員最高一個月能拿6000元，現在每月的工資3100元左右，但一旦有情況發生，他能在5分鐘內趕回家中，照顧母親。“以前在網絡公司上班，趕上項目催得急，通宵加班是經常的事，忙的時候就吃住在單位。有時，一個星期回不來一趟家。”一旁的臧堅插話道。
臧堅告訴記者，母親治療花費將近10萬元，除了積蓄就是向親戚朋友借，但后續醫?？梢詧箐N五六萬元?，F在每月靠藥物控制病情，一個月吃藥費用大約2000元，母親有退休金剛剛夠支付藥費。
看到孩子如此堅強、懂事，張永華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哪怕為了回應這個孩子所做的一切，也一定不能放棄。在兒子的鼓勵和悉心照料下，老天眷顧了這位一輩子任勞任怨的母親，幾次化療之后，張永華的情況有了好轉，癌細胞沒有再繼續急速擴張。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她每天都在積極鍛煉身體，堅持外出散步。因為母親的病，臧堅這兩年還學會了中醫推拿。
當環衛工不丟人，低調做事但不低頭
不知不覺，到了上班的時間。從醫院走到臧堅上班的地方，只有幾分鐘的路程。在環衛公司，臧堅屬于機械班組，工作的主要內容是開著機械化清掃車清掃馬路。
“第一次出去掃地的時候，很不好意思，我用裝備把自己裹起來，還準備了個口罩，生怕別人認出我來。” 臧堅感慨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干環衛，當時的選擇想法很簡單，就是離家近。
“有味兒吧，一開始也很不習慣。”他告訴記者雖然自己在駕駛室，還是能聞到垃圾的酸臭味，天氣一熱，味道就更重了。可慢慢地，臧堅發現這個工作雖然比不上當白領的時候干凈，但有規律，比起當程序員那會還輕松些。更可貴的是同事們每天在一起就真的像家人一樣，知道他家出事之后，經常兩三個成群抽空去醫院探望，還經常幫他分擔工作。
“臧哥人特好、特老實。還這么孝順，我們打心眼里佩服他。”王鍇是臧堅的同事，他告訴記者，在很多同事眼里臧堅真誠本分，遇事不推脫，做事不嬌氣，相處時間長了大家伙自然都認可這小伙。
“小哥照顧母親擔子重，可對工作從來不糊弄。”說起臧堅，李滄環衛公司轉運站的孫師傅豎起大拇指。他告訴記者，在春秋兩季時，路面散落的落葉經常會堵滿微掃車的吸口和管道。臧堅在每天作業完成回程倒完自己的垃圾后，總是守在轉運站，和同事們一起檢查每輛車的情況，如有堵塞，他總是拿起扳手和螺絲刀為同事們清理管道，一直堅守到最后一輛車檢查完好離開之后，他才放心。同事的車出了小問題，他拿著工具就上，儼然成為了班組里的兼職修理工。
在同事們眼中，臧堅話不多，低調卻不低頭，總是默默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再去幫助他人，是一個平凡但不平庸的環衛工人。(記者 楊明清 黃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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