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部優質的紀錄電影《龍虎武師》、《1950他們正年輕》相繼公映，雖然都取得了很高的網評分，但在票房上卻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對于普通觀眾而言，紀錄電影依然很難吸引他們走進電影院。
由魏君子執導的《龍虎武師》8月28日公映，至今只取得了97萬元的票房。有網友形容該片是“一首香港動作電影的挽歌，也是對香港動作電影黃金時代的一次深情回眸。”影片上映當天，影院排片只有2.1%，上座率更是低至1.2%。由宋坤儒執導的《1950他們正年輕》9月3日公映，影片講述的是26位志愿軍老戰士們的回憶和近況，網評分高達8.7分，上映5天只取得了203萬元的票房。片方9月5日宣布，將上映兩天的票房分成所得共22.7萬元全部捐贈給具備國家法定資質的幫扶志愿軍老兵的公益組織。官方微博配文稱：“他們當年為我們拼了，我們今天為他們捐了!”讓人感動。
“搶救式”拍攝情義無價
巧合的是，兩部優秀紀錄電影都是在導演個人情懷的驅動下啟動的。《龍虎武師》的導演魏君子是香港電影的專研者，做影評人時結識了徐克、袁和平等電影人，后逐漸轉型成電影制片人，制作了《奇門遁甲》等電影。拍攝《龍虎武師》緣自于2017年他與香港演員錢嘉樂的一次約定，也是他研究香港動作電影多年的一次個人情懷的釋放。他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回來跑了五六十次香港，最終完成了拍攝。拍攝這部影片用的是魏君子自己的錢，有些畫面涉及到版權問題，雖然很珍貴，但價格也高，最后只能忍痛放棄。魏君子對于該片的低票房早有心理準備，“紀錄片是有一定觀影門檻的，還是偏小眾。來影院的人都是70后和80后，他們對香港電影有情懷，但不是現在的消費主力。”
《1950他們正年輕》的導演宋坤儒也一樣，之前他一直從事商業廣告的拍攝工作。一開始，他接觸的是一個公益項目，見到了三四名傷殘老兵，當時就想單純地記錄下老兵們的言語，但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身邊不斷有朋友給他推薦老兵，人數不斷增加。在電影項目立項后，又得到了退役軍人事務部的支持，更加堅定了他拍這部電影的決心。宋坤儒本想找一個專業的紀錄片團隊來拍攝，但因為各種原因未果，最終自己上。在首映式上，他坦言劇組太窮了，連宣傳的費用都沒有，支撐他和團隊的，是個人情懷和他對這個題材的激情。
兩部影片都屬于“搶救式”的拍攝。隨著成龍、洪金寶等一批香港動作電影人的老去，“龍虎武師”這個行業也逐漸沒落。《龍虎武師》除了采訪到洪金寶、袁和平、程小東、元華、甄子丹、錢嘉樂等明星外，聚焦的是幾十位不為人知、搏命為香港動作電影創造輝煌的龍虎武師們，讓他們用口述的方式在大銀幕上留下了個人影像，極具史料價值。
觀眾有幸能在《龍虎武師》欣賞當年這些龍虎武師們的風采，最驚險的當屬1985年洪金寶執導《龍的心》時，成龍等八個演員在爆炸時，從七樓同時跳下，當時沒有吊威亞，鏡頭一鏡到底，沒有剪輯，為此，演員錢嘉樂差點摔死。影片中有大量這樣的珍貴畫面，難得一見。
《1950他們正年輕》同樣也是搶救式的拍攝手法。導演宋坤儒表示，當年入朝的志愿軍戰士中，最小的也已經86歲了，一些老人在拍攝完成后不久就去世了，能夠將他們的生前影像留在大銀幕上，非常有價值。 電影采用的是這些老兵們的個人視角，也是用口述的方式來講述他們的戰爭往事。在老人們看似波瀾不驚的眼神里，隱藏了一個翻江倒海的過去。一個網友感慨道：觀看電影的時候，我仿佛又坐在了我爺爺奶奶身邊，聽他們講當年的故事。而另一位網友這樣說道，“能看到這部紀錄片，我覺得很安心，因為我看到，還是有人在做很真誠的事情。”
“轉戰”互聯網尋覓知音
雖然兩部影片的評價極高，但影片的票房已經給出了答案，對于普通觀眾而言，還是缺乏讓他們走進電影院的動力。
這些年，類似的紀錄電影公映不少，但真正做到讓很多觀眾買票入場的，只有郭柯執導的《二十二》，該片2017年公映，最終取得了1.7億元的票房。影片采用的也是22位慰安婦老人口述歷史的方式，不得不說，在拉動票房上，該片中國首部獲得公映許可的“慰安婦紀錄片”的宣傳推廣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紀錄電影要想在影院取得高票房本來就很不容易。據統計，2019年內地公映的23部紀錄電影的總票房，加起來還不到1.5億元，不到《二十二》一部電影的票房，而這一年公映的影片中，《徒手攀巖》《四個春天》《坂本龍一：終曲》《零零后》等紀錄電影的口碑都很高。但票房最高的《徒手攀巖》也只收獲了3600萬元。
從觀眾的類型來分析，《龍虎武師》《1950他們正年輕》吸引的也是特定的觀眾類型。《龍虎武師》的觀眾大多對香港動作電影很感興趣，《1950他們正年輕》不少觀眾的爺爺輩都是軍人，或者參加過抗美援朝戰斗，看片的時候他們很容易投進去親人的感情，他們寫的影評，也提到了爺爺輩們的往事。
紀錄電影因為它的真實性和跟現實生活的關聯，很容易引起特定觀眾的共鳴。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它的評價標準應該跟劇情片區分開來才是。劇情片看的是故事和視覺效果，而紀錄片最拿手的是真實和深刻。
從拍攝的手法上看，兩部影片都是口述式的采訪，然后將這些人的談話剪輯在一起。在故事的講述方式上，這是很簡單的一種拍法，它的難度在于能夠順利采訪到人，被采訪者愿意說出自己的心里話。羅列式的口述，很容易造成畫面單調，故事缺乏整體的懸念和沖突，不像劇情片那樣故事高低起伏，在畫面上有視覺奇觀沖擊眼球。如果不是對這些題材感興趣的觀眾，會有一定的觀影障礙。
其實，像《龍虎武師》《1950他們正年輕》這樣的紀錄電影，除了在專門指定的藝術影院長期放映外，還有一個很適合的渠道，就是網絡放映。因為觀眾的特殊性和小眾化，導致大銀幕放映很難將觀眾聚集起來，尤其是在大城市，而網絡放映就不存在這個問題。目前，《龍虎武師》已宣布9月11日在愛奇藝上線。相信不久，《1950他們正年輕》也會在全網上線。(王金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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